馬拉音樂 MALAMUSIC

99年台灣原創流行音樂大獎河洛語組首獎王俊傑認為，河洛語音樂要創新、再出發，首先要丟掉關於「經典」的迷思。（圖／王俊傑提供　文／呂淑姮）

99年台灣原創流行音樂大獎河洛語組首獎王俊傑卻有不同看法。他說，這樣的懷舊心情，直接影響了河洛語音樂的發展和未來。

心碎、離鄉、菸與酒

聽到閩南語老歌，你的直接印象會是什麼？是否歌曲聽起來總是有一絲憂傷？歌詞中總有失戀的男人、心碎的女性，大量的菸酒、或者老式歌舞娛樂的描寫，以及關於遊子的思鄉情懷、社會底層小老百姓的酸苦。很少能在閩南語歌曲中，聽到如同原住民族音樂特有的全然歡快。

究竟，這樣的曲風和反映社會現象，是不是個雞生蛋、蛋生雞的問題？王俊傑說，在台語創作的領域中，其實有著許多公式，而且不是約定俗成，已經是個「白紙黑字」的遊戲。

他說，不少唱片公司都直接要求創作者，主打音樂要的是失戀歌曲、喝酒抽菸K歌時可以順「唱」的音樂。至於其他類型的創作，不是不行，但絕對不會當成主打歌。「唱片公司認為，這樣的音樂才有銷售量。實際上它也的確有賣點。」

王俊傑說，就算再有賣點的東西，賣了太久沒有加入新點子，買方也會膩。「就像衛生紙似的，人們需要它，但是用完就丟。」再加上聽眾聽的歌曲，完全由唱片公司來決定，並沒有太多選擇可以挑。

經典的迷思

但是，當現代的創作者和早期創作環境與氛圍都不同的時候，誰還寫得出媲美《媽媽請妳也保重》或者《舊情綿綿》、《傷心酒店》的歌曲？這也是後期的創作品質，總會被聽眾認為「經典老歌就是好」的原因。

但在這次原創音樂比賽中，王俊傑說，他還是用中規中矩的方式去參賽：描述社會底層生活的歌詞、調性偏老的音樂。他說自己的《鳳嬌姆仔的彼擔米粉炒》獲得首獎，不啻反映了河洛語音樂創新空間的侷限，以及整體河洛語音樂創新速度不及客語、原住民語的困境。

「聽起來和時代有點距離，曲風並不清新。」王俊傑說，會講台語的人占多數，雖然有人口上的優勢，卻好似也因此欠缺積極思考「如何創新」的動力。

王俊傑說，在台灣各地表演，可以看到很多令人感動的女性。她們一生忙錄，為的是父母、子女、丈夫，或者生命中薄情的、無緣的人；總之不是為了自己而打拚。

王俊傑有感而發，創作《鳳嬌姆仔的彼擔米粉炒》，歌詞描述在市場擺攤的女攤販鳳嬌：「伊孤孤單單單單一個人， 踮佇市場角仔排一擔米粉炒，出入內外的人攏會聽著伊親切的叫聲，先生小姐囝仔兄遮坐欲愛啥……一碗四神湯，一盤米粉炒，阮攏叫伊鳳嬌姆仔。」

王俊傑說，聽過這次其他組別參賽者的音樂，覺得客語和原住民族語的歌詞取材較為豐富，議題很多元，河洛語音樂偏重在鄉土與底層描述，和年輕世代的生活較沒有連結。

他也稱讚這次客語組音樂編曲非常活潑，整體水準很高：「很年輕的音樂！」而原住民組的音樂，則是很能夠如實傳達原住民活潑快樂的天性。

火星文也可以唱

王俊傑和許多知名歌手或音樂人合作過，例如陳建年、陳明章、蔡振南、胡德夫、許景淳、蔡幸娟、黃妃。與不同族群的音樂人合作，可以看見族群差異的趣味性。

對王俊傑來說，無論哪一種語言，語言本身要被人使用、流傳和保存，就不一定要拘泥所謂正確的語法或者使用方式。

他說，未來如果可行，火星文也可入歌詞：「音樂要和當代生活有連結，聽眾才會有共鳴，音樂本身才能走得更久。」

66年次、在鹿港出生的王俊傑，說自己的童年和土地很有關連：「我覺得腳踩踏過泥土地的孩子，個性會多一分溫暖。」

身為盲人創作者，媒體總是關注在「王俊傑眼睛看不見」這件事上，使得王俊傑相關報導，似乎少了許多創作人想表達的理念。王俊傑坦承：「真的有點煩。」他笑說，自己能夠發揮的空間還很多，目前正在計畫寫書，會提到在酒店駐唱的經歷，以及啟明學校生活點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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